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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伦狂欢夜12h】11:00 看不见的恋人(又名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cp:火神×魔尊(原著向,单箭头,微润旭,慎入!!)

 

魔尊篇

 

雾气沉沉,终年不见天日的魔界有一座禺疆殿,里面住着一个魔,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魔,拥有乌黑高耸的马尾,一双狭长看过来清凌凌的凤眸,还有淡粉如花瓣一样的唇,高挺的鼻梁和秀气的脸庞。

 

谁也说不清楚这个魔来自于何方,只知道有一天他突然的出现,然后干翻了魔界所有的诸侯王,登上了魔尊之位,他喜爱穿黑袍,看魔女们着黑纱跳舞,而后若有所思的呷下一杯酒,整日里熏熏然不知事。

 

有的人曾经质疑他不干正事,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然而下一刻那人的身上绽开了无数金色的花,那人在其中哀嚎着,在地上翻滚着,最后变成一撮小小的白灰。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提出疑问,因为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实力也非常强劲的魔,但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又有些寂寞,空荡荡的禺疆殿,除了那些召唤而来的魔女们,其他人轻易不敢踏足。

 

但魔女们看久了也会腻,更何况还有些不安分的魔女,时常跳着跳着会滚到怀里来,而媚人的眼波里,投来的都是钩子一样的眼神,魔本能的不喜欢这样,发自内心的不喜欢。

 

于是歌舞暂歇,魔女们散去,这个魔又恢复成一个人,他又感觉到了寂寞,无边无际的寂寞,孤独让他开始寻找,在翻遍了禺疆殿的所有角落后,魔发现了一枚镜子。

 

一枚看起来古朴异常,上面镌刻着金鼎文的镜子,那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万华镜,寓意从镜子里可以看见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魔将它拾了起来,用袖子拭去积存的灰尘,镜面仿佛涟漪一样的回旋和亮起,出现了一处别开生面的天地。

 

那里总是明亮如昼,充斥着满满的,温暖的金色光芒,高大的殿堂耸立云端,层层叠叠的霞霭幻化成无数的花朵,在庭院的角落里盛放,而那座宫殿的宫门上,镌刻着“栖梧宫”三个大字。

 

魔看着那三个字,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又酸又涩的感觉浮起,随后他又细细的望去,看见里面出现了一个小孩子,一个黑头发穿着金白相间服饰的孩子,他听见有随从唤他“火神殿下”。

 

那个孩子看起来十分的天真,圆鼓鼓婴儿肥的脸上,笑起来是一双似曾相识的凤眼,而性格也是温和善良,纯白无瑕。魔不止一次看见,那个孩子为犯错的宫人求情,尽管,他的母亲,那个珠光宝气威严甚重的女人一点也不赞同他的想法。

 

“记住,给予他们怜悯,是对自己残忍。”那个女人说道,她捏了捏孩子幼嫩的脸颊,和蔼地将他拥入怀中,魔怔怔的看着,有几滴水珠从虚空之中落下,粘在了黑衣上,瞬息不见。

 

真奇怪,为何我看见这个孩子,却是如此的感伤,他会与我有什么关联吗?魔怔忡的问,镜子中的情境在继续流转,孩子也在一天天的长大,身姿抽长,脸颊也变得瘦削,开始成长为一个英俊的少年。

 

少年是如此的意气风发,骄傲得不可一世,而随着征战妖界的显赫战绩,父帝又授予他战神的称号,一时风光无两,人人趋之若鹜,那座栖梧宫几乎要被来来往往的仙人们踏破。

 

可是魔分明看见,少年却是不快乐的,在无人的背后,那个善良的少年一边为那些死去的生灵哭泣,一边却擦去眼泪,喃喃的道:“母神的教导都是对的,对他们怜悯,就是对自己残忍。”可他闭了闭眼,终究还是无法释怀。

 

少年又继续长大,从嫩柳一样身姿变得健壮修长,多年的战场历练让他被血与火所洗礼,看起来是一个极其出色的青年,而身为天帝唯一的继承人,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注,就连那个活得如同隐形人一样的庶兄也不得不称赞他,夸他的战神称号是名副其实。

 

不知为何,看见那个庶兄的时候,魔的心里骤然颤了颤,就像是无形中有一根拨弦的手,轻轻的挥过,镜中情境再变,青年正一脸无奈听着母神逼婚的言语,他半睁着凤眸,却根本没把话语听进去一分,兴趣缺缺的拿着果盘里面的葡萄玩耍。

 

那颗葡萄呈现出极浓的深紫色,在雪白的指尖颤颤巍巍的弹动,魔突然觉察到一阵心悸,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看,青年实在拗不过母亲的连连攻势,终于败下阵来,答应了与鸟族的联姻,之后便迎来了再一次的涅槃。

 

而这一次涅槃,他却有了不一样的经历,被人暗算之后的火神骤然变成了一只黑乎乎的乌鸦,落入了花界的水镜中,又被一个果子精所救,那个人面貌清秀,叫作锦觅。

 

魔的心紧紧的缩成一团,他用力揪住自己胸口的衣领,几乎无法呼吸,然而怔怔的望去,镜中依旧有条不紊的开展着后续景象,那个青年将果子精带回了天庭,并与他形影不离。

 

魔看见那个青年爱上了露出真面目的果子精,他尽情的投入在这一次畅快的恋爱中,似乎早已摆脱了耳提面命的母亲和黏人的表妹,他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肆意冲撞着母亲,直到那一天知晓了真相。

 

原来果子精其实不是果子精,而是一朵霜花,竟是水神与花神之女,且与他的庶兄润玉有着婚约,魔看见青年开始失魂落魄,一次又一次的去寻父帝,去寻庶兄,可终究无可奈何。

 

眼看两人大婚在即,天庭却事端频发,母神偷袭锦觅被发现,父帝一气之下将她打入毗婆底狱,之后便是水神被杀身死,锦觅为此哭红了双眼。

 

魔看见那个青年坚定的将女子搂入怀中,安慰道:“觅儿,你还有我。”怀中的女子露出一个飘渺的笑容,仿佛雪山上永不可及的优那罗。

 

听见庶兄私下联络天将意图谋反的消息,青年虽然不信,却也做好了万全准备,然而大婚前一夜,他最心爱的女子却找到了他,赠予一缕青丝,叫他藏于内丹精元之处。

 

“不要接,不要接,千万不要接!!”

 

无边的恐慌瞬间如潮水般将魔淹没,他张大了口,却无法发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画面上的青年怜惜的笑了笑,诚实的将那缕青丝放在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大婚开始了,庶兄痛斥了父帝的累累罪行,与三方天将一同谋反犯上,青年藐视的笑了笑,他挥动着手臂,早有准备的天兵天将把这所殿堂团团围住,又看了一眼无波无动的庶兄,手掌一伸,掌心出现了两朵金色莲花在一开一合,他已蓄势待发,歼灭反贼就在倾覆之间。

 

当啷一声,那面镜子从魔的手中落下,掉到黑漆漆的地面上,滴溜溜的打转,画面里呈现的是那样最残忍的一幕,青年最深爱的女子掏出了一把蓝色冰刃,在青丝的指引下手起刀落,血色在白色战袍的胸口蔓延,青年痛苦又不解的回望:“为什么?为什么,我爱你啊!”

 

女子高高抬起的下巴是那样的料峭,她冷笑了一声,却道:“你杀死了父神,杀死了临秀姨,你去死吧!”又一次那冰蓝的利刃透体而过,青年支撑不住的倒下,在庶兄冷冰冰的眼神中化作了无尽的光点淡去,终于烟消云散。

 

魔捂紧了自己的眼睛,有几滴殷红的血泪从指缝中落下,落在黑色的地面上,如此的触目惊心,原来他终于记起来自己是谁,他曾经是金尊玉贵的天庭二殿下火神,也是父帝宠爱万分的储君,身为天之骄子却困囿于情爱,最后以如此惨淡的结局收场。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魔界复活,又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记忆,可镜子里又一次面对那可怖的事实,魔当真无法承受,他的手指颤抖着,终于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空荡荡的禺疆殿里响起一阵凄厉的笑声,魔抚着自己急剧起伏的胸口,大笑出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笑自己的天真,也笑自己从未看透过人心,昨日还能柔情蜜意,今朝就能痛下杀手,这就是自己曾经爱过的人,若是能重来,若是能够……

 

奇怪的是,青年虽然在镜子中烟消云散,然而须臾后画面随着朦朦胧胧的雾气散去,又出现了与方才初始一模一样的场景,那座熟悉端丽的栖梧宫,还有那个蹦蹦跳跳走过来,穿着金白服饰的小童。

 

魔惊讶的望着那面镜子,急急忙忙的捡了起来,而后试探着唤出了一句:“旭凤?”那个影子应声回头,狐疑的环顾四周,最后犹犹豫豫的离开,魔那双凤眸中的神采一点一点的亮起,嘴角含笑,万华镜中解前缘,原来如此,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火神篇

 

旭凤……

 

旭凤……

 

又来了,圆鼓鼓包子脸的小童无可奈何地嘟着嘴,迷惑地左顾右盼,这几日他总是听见有人在耳畔叫自己的名字,可环顾四周却根本没看见是谁,难道是自己见鬼了?

 

一念如此,他便呸呸呸唾了一口,身为天庭金尊玉贵的火神殿下,又是六界绝无仅有的一只火凤凰,生来就拥有能够焚尽一切邪祟的琉璃净火,这区区鬼魅又怎能蒙骗本神?

 

不必理会好了,说不定是自己最近幻听,旭凤这样想着,用力挺起自个儿的小胸脯,大摇大摆的朝着母神的紫方云宫走去,反正只要到人多的地方,那个声音自然而然便会消失。

 

旭凤,你听我说,等会到紫方云宫,你会看见宫门口跪着一个犯错的宫人……

 

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了,带着一点点慌乱的情绪,旭凤不解的挠了挠头,想着母神一向是最大度,怎会轻易的处罚宫人,肯定是在骗我,对,一定是在骗我。

 

他想了想,便对着空气叫道:“少装神弄鬼的,我才不信呢!”说罢将袖子一甩,施施然的走去,只是走到紫方云宫那巍峨的宫门前,却恰恰看见有个宫人在门前跪着,不停的叩首祈求,不外乎是求天后娘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网开一面。

 

旭凤吃惊的瞪大了凤眸,他怎么也没料到那个神出鬼没,看不见的不知是精怪还是鬼魅的人,说的居然是真话,难道他是知晓未来的先知,抑或是预言师?

 

旭凤顿时精神一震,凤眸凛凛亮起,他看了一眼那个早已把头磕得血肉模糊的宫人,有些不忍的叹了口气,随后在母神侍女的接应下走进了殿堂,里面金碧辉煌的凤座上,正端坐着一个凤眸凛冽的美艳女子,正是天后荼姚。

 

“母神,找我来什么事啊?”旭凤兴冲冲的跑上去去,一把抱住母神那香馥馥的身体,将头靠在怀中使劲的磨蹭,他最喜欢肆意宠爱自己的母神了,只因父帝经常要维持天帝的尊严,是那样的高高在上,说出的话也时常是冷冰冰的。

 

“小淘气,你昨儿个又闯祸了吧……”荼姚竖起涂抹着大红蔻丹的青葱玉指,在旭凤雪白的额头上点了点,没好气的道,她可是听侍女汇报,儿子昨儿个跟随太上老君炼丹,差点毁了炼丹炉的糗事。

 

“不,不小心把火搞大了些,我也不想的,母神……”旭凤想想昨日差点做了天上地下第一只被熏黑的凤凰,顿时尴尬笑道,他扯了扯凝眉肃穆荼姚的袖子,不依不饶的挥动着,想要自己的母神原谅自己。

 

“唉,就算烧了也无事,只是你玩归玩,还是要注意分寸哪!”荼姚恨铁不成钢的叫道,她瞥了眼听见被放过一马而松了口气的儿子,又捏了捏肥硕的脸颊,怒道:“你呀,真是叫母神不省心,你说说,这一个月有多少仙人都来我这里告状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母神就别计较了嘛,最多,最多儿臣以后小心便是了。”旭凤看着有些发怒的荼姚,不安的叫着,眼珠一转,又讷讷的道:“不过母神为何叫宫人阿禾跪在门口,这人来人往的,也实在不好看。”

 

“哼……”荼姚不免有些不悦,她看了眼正目不转睛寻求答案的儿子,无奈的叹气道:“就依你,赦免她的罪。”她挥手让身边的侍女过来,在耳边絮絮的说了几句,口唇翕翕,眸中厉光闪烁,随后拥紧了旭凤无奈的道:“记住,给予他们怜悯,是对自己残忍。”

 

那语气竟无端的带着一丝落寞,仿佛是看破一切的无可奈何,旭凤伏在母神的怀中,莫名感觉到了那股伤感的气息,他用力抱了抱自己的母神,糯糯的道:“我知道了,儿臣会乖的,儿臣一定听母神的话……”

 

隔了数日,旭凤突然听闻那个被赦免的宫人阿禾不知为何避开守卫,跳了临渊台,而后的几天,父帝太微总是一副十分不悦的表情,连母神的紫方云宫都很少踏足,在一刻,他终于明白父母看似和谐的关系却种有重重隐患,仿佛一座沉寂的火山在某个时刻会骤然喷发一样。

 

旭凤感觉到了慌乱,那是前所未有过的一种情绪,而对于先知的频频预警,自己由此逃过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劫数,他开始本能的信任起这一位看不见的朋友,尽管这个朋友的声音时有时无,而且从来不在自己面前展露身形。

 

他究竟是什么人?是年长的,年少的,还是一个高壮的男人?随着年岁的增长,旭凤开始不可避免的对这位先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那低哑的声音听来,那分明是一个拥有许多阅历的男子,那低沉稳重的语调,也述说着对方身为上位者的威严。

 

“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夜晚的栖梧宫是那样的静谧,而长成少年的旭凤正躲在被窝里面偷偷的问,他已经发现自己无论身处何处,那个神秘的人总是能够在自己的耳畔说话,这真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

 

我不会害你……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那个声音骤然犹豫起来,落下一句含糊其辞的话语便消失,旭凤想着明日要随着十方天将上妖界的战场,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虽然跟天庭的神仙学了一身的本领,且自己掌心的琉璃净火也是一大杀器,可面对第一次战场的历练,他终究心里没有底。

 

不过这可是母神一贯以来的期望,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叫那些看不起我的天将们傻眼,旭凤暗暗握拳,在心中不停的发誓,只因白日在九霄云殿,听见父帝安排自己前去参战的消息,那些墨守成规的天将们一个个投来不赞同的眼神,他就打从心底不高兴。

 

更有一些倚老卖老的天将直接当面对自己说,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娃子,也能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大妖,还是请火神殿下好好待在栖梧宫里面,别让他们这些老将为难了……诸如此类看不起的话语频频皆是,直到父帝不赞同的皱起眉头,才沸沸扬扬的止歇。

 

傲气什么,等我明日出征,一定擒获一个大妖给你们看看,旭凤在心里头下定了决心,然而翌日到达战场,他却遭遇了可怖的一幕,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血腥场景让这个娇宠长大的火神有些恶心,而敌人毫不留情的偷袭更是叫他应付的手忙脚乱。

 

小心!!

 

随着一声警惕的呼叫,旭凤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一个妖魔伸过来的手指,那指甲寒光闪闪,竟是乌黑乌黑的,一看就是剧毒炮制而成,而后手掌一伸一放,那个可怖的妖女在火中哀嚎一声,化为灰烬,然而未等庆祝此番胜利,后方又有风声突显,他咬牙低头,反手一剑。

 

赤霄剑蕴着无尽的火焰将身后的那尊大妖刺透,旭凤稍稍喘了口气,又高高跃起,挥剑环扫四方,巨大的气浪自剑身涌起,将围拢来的敌人震得东摇西荡,随后被云端中跃下的天兵们纷纷斩杀,这一役火神殿下呈现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力量,也让那些天将们刮目相看。

 

只是等到战役结束,诸多天将开始喝庆功酒时,却不见了那个少年的身影,原来旭凤偷偷的躲到了战场的一处僻静之地,静静的缅怀,尸横遍野的现场给了他无数的冲击,他只觉得胃中翻腾频频,想要呕吐却吐不出什么,唯有酸水一波一波的涌上,实在叫人不适。

 

你可怜他们,是吗?

 

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了,带着无边的怜悯和叹息,旭凤抹了抹已被擦破有些刺痛的嘴角,低低的道:“不是,我只是……只是第一次看见,不习惯而已。”随即抱紧了自己,坐在那高高的梧桐树上,从高处望去,一堆堆的尸首在朦胧夜色中消逝了轮廓,变得不再面目可憎。

 

在这静寂的夜晚,他坐在树上,不停的跟着那个声音述说着自己的心情,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而那个声音也十分有耐心的听着他说,偶尔和蔼的应和一句,旭凤的心开始变得平静,那种烦闷欲呕的感觉也渐渐离去,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力量,也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信念。

 

我要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一个坚不可摧的人,这些只是我成长途中的初次历练,只要从精神上藐视它,从战术上征服它,我完全可以做到一切不可能完成的事,身为天庭的火神殿下就该如此,旭凤在心底暗暗的发誓道。

 

晨光初起,金灿灿的光线照在一夜未眠的身影上,却是那样的光华万丈,他朗声一笑,跃下树干,大踏步朝着天将们驻守的地方走去,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会害怕任何的困难,他将迎难而上,踏破所有的阻碍,成为像父帝那样英明神武的天帝!

 

时光如水一般的流逝,少年久经战火的考验,也渐渐变成了一个健壮的青年,对于嫡子在战场上获得的无数功勋,天帝太微十分欣慰的大手一挥,赐予了战神的称号,同时也想起了自己那个活得如同隐形人一样的庶子,给予了夜神的名号。

 

旭凤对于这位庶兄实在感觉可有可无,只因母神荼姚势大,那人很难得才碰到一面,即便在这个巍峨的九霄云殿上,那人虽然受命成为夜神,可看起来依旧是一副战战兢兢,十分窝囊的模样,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心底暗自思忖着母神又该给予自己怎样的奖赏。

 

从母神的紫方云宫回来,走到栖梧宫前,却看见了一个流连不去的身影,定睛一瞧,却是自己那位喜着白衣的庶兄,旭凤有些疑惑的走过去,那人讨好的笑了笑,取出了一个羊脂玉瓶,叫道:“火神殿下,这是我近来凝成的星辉凝露,对于疗伤颇有奇效,你收下吧。”

 

旭凤随手接过那瓶子,转头往身边了听的手里一扔,看着眼前那双缓缓亮起却又渐渐熄减的杏眸欣然的道:“东西我收下了,夜神若无其他要事,请回。”说罢,也不看对方什么表情,自顾自带着一脸嘲弄之色的了听飞絮离去。

 

待侍女服侍他换下战袍,着了一袭火红的轻纱寝衣时,那个声音又低低的出现,只是这一回,却是告诫他对于庶兄的态度,那端缓缓的将庶兄的来历一一分说,重要的是提及庶兄的生身母亲便是那洞庭湖君,在自己涅槃之时会对自己不利,只是声音初初说完,却骤然不见,叫旭凤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见那个消息,他不免吃了一惊,虽然自己涅槃之期将近,母神早已差人将栖梧宫围得水泄不通,可若有心人暗算,终究还是无可避免,唯有如先生所说,将那不安分的因素牢牢握在手中,师出有名,才是上上之策,那庶兄之母即便来到天庭,也不过一个区区天妃,又怎能与母神相比,对,就这么办。

 

翌日上朝之时,旭凤便奏请父帝将庶兄生母接回天上,并给予一个名分,父帝冷冷的眼神望来,像是有着无数不应之意,奈何在群臣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中,还是答应了此事,待星君去洞庭湖颁下旨意,那簌离目光游离的来到天庭,接受了天妃之位,居于赤泽宫。

 

下了朝的旭凤自然被庶兄拦下,那相貌堂堂的夜神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讷讷的道:“旭凤,你对我的恩情,兄长再难回报。”原来那位夜神近期也知晓了一些自个儿身世的风言风语,没想到一向看不起自己的火神竟为自己着想若此,他一时感动,竟眸中带泪,几乎哽咽难言。

 

旭凤冷笑了一声,随意挥手道:“我是可怜你们母子分离,让你们重新团聚,共享天伦而已,不必谢我。”说罢径自去了,心中却暗嘲道:不过区区恩惠,庶兄便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也不知他若是听见母亲要害我,又会作何反应?若他与那天妃合谋,少不得要找个机会除去,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不过说来也怪,那个声音自从那一日出现后,又骤然消失,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出现,让这个习惯对方指点迷津的小凤凰急得团团转,而且此次那声再一次传来时,听起来却是十分的虚弱无力,像是中气不足,受了重伤一样,旭凤不免担忧的道:“先生,您是怎么了?”

 

无事,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传来,也让旭凤的心都拎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感受那样的担心和害怕,奈何对方无形无质,就算想要疗伤也无从谈起,当真是全然帮不上忙,小凤凰不免着急上火,一个劲的叫着自己要去上清天找斗姆元君答疑解惑,结果被对方死死拦住。

 

涅槃时一定要小心,小心锦……

 

那位先知稍稍喘匀了一口气,又说出一段话,只是甫一出口,还未说完,那人闷哼一声,又骤然无声无息,旭凤不知怎么的,心头着实慌乱的很,啪叽一声,那厚实檀木制成的桌子都被自己极大的力道击成两半,他死死捏紧了手掌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先生,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如此虚弱,又突然消失?锦?什么锦?锦绣?锦缎?”旭凤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然后到了涅槃这一日,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干扰了涅槃,那冲天而起的火凤凰被灭日冰凌打中,坠入了花界的水镜中。

 

旭凤从昏迷中醒来,面对的便是一个懵懂可爱的果子精,奈何他心中全是先生的那番话,无数的疑惑充斥着他的心,根本分不出心思来考虑其他,面对果子精不依不饶要灵力补偿救命之恩的说法,他随手分出五百年的灵力,打入了果子精的身上。

 

然而奇怪的是,火系灵力骤然入体,那果子精哀嚎出声,灵簪脱落,显出原型,竟是一朵剔透至极的霜花,被那火系灵力包围着,仿佛就要融化,旭凤一惊,连忙收回了灵力,只是拎着霜花原型却是狐疑不已,这分明与水神的水系灵力如出一辙,莫非这果子精与水神有关?

 

想起水神与风神成婚多年却膝下空空,这果子精看起来也眉清目秀的很,不如带去收为养子,聊以慰藉,当初九霄云殿水神为自己说情的恩德,自己还未报答哩。旭凤想着,便把那朵霜花揣入袖中,身姿一展,已遥遥朝着天庭飞去。

 

水神看见霜花化成的女子自然是老泪纵横,一个劲的感谢火神殿下归还了小女,让父女团聚,虽然那个果子精依然一副不明世事的模样,但在父亲劝慰下也与他抱头痛哭了一场,之后便认祖归宗,于是天庭上下都知晓大殿夜神的未婚妻归来,正是水神之女锦觅。

 

旭凤不知道锦觅的名字,他对庶兄的未婚妻也着实不敢兴趣,只是随着那婚约被父帝提上日程,夜神却屡屡找了他好几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惹得他烦躁不已,甩手离去,这自己涅槃出了这么大的事,摆明了跟庶兄之母簌离脱不开干系,如今还想来狡辩,休想!

 

随着一桩一桩的证据出现,天妃簌离成为破坏旭凤涅槃的头号嫌疑人,尽管夜神不断哀求着,说自己母亲心地善良,根本不会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可鼠仙的认罪伏诛终于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簌离很干脆的承认了偷袭火神的事实,然后被盛怒的天帝打入毗婆底狱。

 

事后母神荼姚十分惊讶自己儿子的成长速度之快,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儿子总是那一个看见宫人受罚都会不忍心的孩童,如今却是有勇有谋,根除了所有的隐患,而旭凤对此却不置可否,他只关注着那个声音何时再出现。

 

似乎在不知不觉陪伴的过程中,他竟然对先生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想要碰触这个人,他想要看见这个人,他已经不再满足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他十分渴望见到他,见到这一个在他生命中承载着重要角色、亦师亦友的人。

 

旭凤的心不在焉荼姚自然看在眼中,她不知道儿子在为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烦恼,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已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她唤来鸟族的族长穗禾,告诉旭凤随着夜神大婚之后,身为天帝嫡子的火神也该将娶妻之事放上日程。

 

然而旭凤还是拒绝了,无视眼泪霖霖的表妹穗禾,更不管盛怒中的母神如何看待,他只是咬紧了牙,一字一顿的拱手道:“母神,儿臣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恕儿臣无法从命!”说罢一甩袖子,拧身就走,徒留后方传来一阵又一阵天后的怒骂声。

 

随着夜神大婚之日的临近,旭凤骤然听闻密报,说是他的庶兄正在暗中联络几位天将首领,并许诺谋反成功之后升职进位,还有鸟族的隐雀长老似乎也在蠢蠢欲动,青年的嘴角凝出一朵玩味的笑容,他说怎么眼看簌离被打入毗婆底狱,为何庶兄毫无反应,原来伏笔在这里,想要整一场大的,那好,我就陪你玩一玩。

 

说服那些天将演戏根本一点不在话下,旭凤早已万事俱备,就等着明日大婚发难,然而这一晚他骤然心血来潮,想要最后一次规劝那位看起来安分守己,实际上绸缪改朝换代的庶兄,等坐到石凳前,那位夜神却眼眸一亮,欣喜的道:“旭凤,你是来劝我不成婚的么?”

 

???无数的疑问在旭凤心头回荡,他没有喝对方递过来的星辉凝露,而是沉着面色叫道:“夜神,收手吧,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对面那个清隽男子忽然笑出声来,那癫狂的模样让他忍不住退避三舍,又皱了皱眉,稍后那人背转身,一字一顿的道:“我意已决,火神请回。”

 

第二日的夜神起事自然毫无胜算,那些效忠于旭凤的天将本来就是与他虚与委蛇,又何曾百分百的出力,不过一个回合,旭凤便已掌控了全局,看着天兵天将压下面如土色的夜神,看着上首中了煞气香灰的父帝投来赞许的目光,唯一不和谐的因素来自于那个痴狂的新娘。

 

那个他只有一面之缘,从来都不曾见过第二面的果子精穿着新娘服饰,却在一旁激动的又哭又笑,一个劲的嚷嚷着“凤凰,你是来抢亲的对不对,你爱的是我对不对”,这些疯话叫旭凤有些莫名其妙,只能打晕了她,唤来水神,将这个头脑不好使的女儿交还给。

 

一场轰轰烈烈的谋逆就这样匆匆忙忙的结束,那快刀斩乱麻的姿态让在座的仙人们都应接不暇,只是随着宣布夜神的谋反罪状,父帝怒极要让那逆子受九九八十一道九霄神雷责罚,并打入毗婆底狱时,那夜神竟离奇的挣脱了天兵的束缚,冲到了旭凤面前,痴痴的问:“旭凤,我问你,你当真从未喜欢过我?”

 

“放肆,将他拉下去!!”上首的天帝怒立而起,站在案桌前巍巍视来,满座神仙被那一句惊得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频频看来,都在探寻着火神旭凤的答案,而旭凤却一脸茫然的道:“夜神这话从何说起,你我本非一路,又谈何喜欢。”

 

那话落下,夜神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又从青转白,他怔怔的后退一步,惨笑道:“原来,从来都是我的痴心妄想……”骤然间,他转身从天兵腰际抽出了利刃,咬牙颤声道:“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我技不如人,只能认罪伏诛……”话音刚落,血色四溅,那逆贼竟刎颈自戮而死。

 

扑通一声,单薄的白色身躯坠落于地,那双多情的眼眸依旧睁得大大的,口唇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若凑得近了,兴许还能听见,他在说:“旭凤,若有来生,只愿有我,而不再有你……”旭凤微抬着下巴,无波无动的看着夜神在面前自尽,凤眸凛冽一如当初。

 

这是他咎由自取,与自己又有何干,明明那夜自己已经给过他机会,只是对方迷途忘返,再难回头,诸人生死有命,又能怎样?旭凤冷冷的笑着,抬脚过去,为那人阖上了无法瞑目的双眼,随后站起身来,有条不紊的安排后续事项,将那些参与叛乱的仙人一一打入毗婆底狱。

 

当一切事项尘埃落定时,旭凤忽然听见无形中有人叹息了一声,那个自小到大陪同着自己,自己一心钦慕却根本看不见的人欣慰的道:

 

这样很好,多保重,旭凤……

 

在他看不见的某个时空,有一面镜子骤然碎裂开来,化成了无尽的齑粉,那个无所不能的魔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透明,一点一点的融化,变成无形无质的氤氲,在禺疆殿里弥散开来,终于感慨地笑了。

 

原来一个时空不能容许有同一个人存在,火神既然存活,那魔尊自然也不存在,但好在那些所有痛楚的、辛酸的记忆都早已被覆盖和改变,留下的只有那一个意气风发的身影,真好……魔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他最后投来留恋的一眼,轰然散去,从这个世间永远的消失。

 

而这端的旭凤却一日又一日痴痴的等待,等过了日升月落,等过了春夏秋冬,等过了父帝母神归于鸿蒙,自己坐上了天帝之位,他耗费了所有去寻找那位先生的踪迹,奈何即便统领六界四海,踏遍了此界的每一个角落,听了无数人妖鬼仙的言语,终究没有找到那个人。

 

那个人就像是朝花夕拾,往生蜉蝣一样,在旭凤漫长的生命中出现了一刻,又如晨起的雾霭一样悄悄的逝去,没有留下任何的踪迹,最后成为他放在心底,穷尽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人。

 

万华镜中展,侥幸得前缘。

心想事成处,蜉蝣满地殇。

 

看不见的恋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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