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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旭】逐日番外之断前尘(下)(完)

Ps:1.  本章一万字走起,本想拆成两段,但是旭凤忘情一直写不到,还是拉进度吧……


       2. 此篇三叹,一叹荼姚痴心空抛负,二叹润玉履冰求生难,三叹旭凤忘情断前尘


       3.断前尘(中)提及太微诓骗梓芬来天界以水神的名义不妥,现改为天庭宣召,特此说明

 

正文:

 

梓芬原身为三清天莲池中得天地灵气滋养的一株红莲,灵识初开后便于此界与师傅斗姆元君和师兄洛霖为伴,鲜少见过外人。她天生貌美,又性情单纯,也由此当年与有意探访斗姆元君的太微一见钟情,谈过一场不曾开花结果的恋爱。

 

她法术水平稀松平常,即便太微封她做了花神,掌控六界花开花落之事,可终究不能与这临渊台内的罡风相抗,不过落下去片刻,浑身便已血迹斑斑,经受不住疼晕了过去。然而坠落间忽有金光自怀中掠起,渐渐膨胀形成一只大大的茧壳,将她环护其中。

 

等她从晕迷中醒来,才发觉自己居然落入下界,而周身上下无处不痛,竟侥幸未死,只是浑身法力亦为这风雷所伤,已所剩无几。梓芬缓缓的支起身子,恍惚间想起昏过去前见到的一幕,连忙取出怀中的东西,却见一枚光润无比的玉佩,其上裂痕深深,早不复完整的模样。

 

“师兄……”捧着这枚裂开的玉佩,梓芬眼圈一红,又忍不住滴下泪来,回想当初自己好不容易在师兄的宽慰下治愈了情伤,而后应承婚事师兄那欣喜若狂的模样,更是悲从中来,而这枚玉佩,正是当初师兄赠予的定情信物,道是师傅斗姆元君早年所赐,关键时可保一命。

 

如今师兄依然杳无音讯,自己却被人残害至此,梓芬忽而抬起了头,原本凄凄含情、雾光隐隐的眼眸骤然变得坚定,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怨恨:自己本没有做错事,缘何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太微,荼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不提侥幸逃生的花神梓芬如何联络花界的十二长芳主,又将自己的消息死死掩藏起来,以至于百余年间都在花界蛰伏,静待时机。那厢天庭之中当太微自翼渺州回转,第一时间去栖梧宫时,却惊讶的发现那些仙人侍从纷纷跪了一地,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叫着花神不见了。

 

太微怒极攻心,用力朝着领头的仙官踢了一脚,将那人陡然踢了个趔趄,又大声道:“给我找,就算把这天庭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花神!”诸人纷纷苦着脸离去,然而寻遍了天庭上上下下的角落,却连人影都没看见一个。

 

得到回禀的太微听闻花神踪迹全无,是生是死皆不知去向,气的不由擢紧了手掌,忽然间他眼眸一暗,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回转身,挥退了左右,怒气冲冲的朝着紫方云宫而去。

 

荼姚正好整以暇的由身畔的侍女伺候涂着蔻丹,先前劈裂的指甲也早已修剪完毕,玉管葱葱,十指纤长,此刻涂上淡粉色珍珠粉调制的颜色,映衬的那手指越发白里透红。听闻太微在栖梧宫大发脾气的消息,她也不过是抬起头,随意的挥了挥手。

 

一干侍从瞬间静悄悄的退下,转眼间走的一个不剩,于是等太微踢开紫方云宫的殿门,看见的便是端坐于宝座神情自若的荼姚,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为何这女人不躲不闪,由着自己问责,可脚步却已不由自主的来到眼前,指着那人道:“是你,是你把梓芬藏起来了,是不是?!”

 

荼姚慢条斯理的自宝座上立起,用力将太微横指的手往下压了压,随后淡淡的道:“天帝陛下这是发的什么疯?你的心肝梓芬不是好端端在栖梧宫住着么,来找我做什么?我这紫方云宫可不欢迎那些狐媚子进来……”

 

她转身去案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慢悠悠的道:“我劝天帝还是在四周好生找一找,兴许人家天庭来的少,这地方又太大,一时迷了路……”说着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又露出一个十分挑衅的笑容。

 

“荼姚!”天帝已然听见自己脑袋中仿佛发出咔嚓的声响,那是最后的理智崩断的声音,他一把夺过荼姚手中的茶杯,用力的扔到了地上,随后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里面捣鬼,你最好告诉我她在哪?若是让我抓到把柄,休怪我翻脸无情!”

 

清脆的瓷器在坚硬的石板上磕成无数碎片,两人眉眼对视,却隐约风声渐起,似雷霆相向而击,荼姚似笑非笑的挑起凤眼,擦了擦手上泼到的水渍,却道:“听说水神洛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那炎城王也困不住他,不知这位水神知晓自己未婚妻不见了,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她越想越是开心,忍不住捂住嘴轻轻笑了起来,而太微的脸色则是越来越沉,最终变得铁青一片,他似乎忆起自己当初派人去花界宣召,将花神诓来实有无数的破绽。依着他的本意,是想以天后之位为诱饵,与花神梓芬重归旧好,届时由梓芬出面拒绝洛霖,自然皆大欢喜。

 

怎料梓芬竟然早就忘了当初的浓情蜜意,一门心思的想着她的师兄,而自己那日在九霄云殿受了气也不管不顾的强迫了她,如今若那洛霖找上门来,自己又从哪里变出一个梓芬来还他?太微想着接踵而来的事端,忍不住眉头皱起,愁容满面。

 

说起水神洛霖,自然出生不凡,身为上清天斗姆元君的得意门徒,其麾下富有四海,又掌控三江之水,早早晋升水系大法师的境界,而自己能够登上天帝之位,一则仰赖荼姚鸟族势力,二则靠的是与自己结拜成兄弟的洛霖。

 

那洛霖足智多谋,心机深沉,当年自己登临帝位遇见过多少事端,都是他于一旁辅助摆平,如今自个儿动了对方的未婚妻,一旦那人知晓真相,依着资历和人脉,对方一怒之下联合其他老神仙逼迫自己退位也并非虚言。

 

他咬着牙望向面前露出看好戏表情的荼姚,只得将满腔的怒火死死压制回去,如今这水神归来在即,若要圆谎,也只得寻求眼前的女人帮忙,待事态平息,再来算一算这些年的总账。他想着此事甚急,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阿姚,这是误会,误会而已。”

 

他见荼姚端着双手,一幅不为所动的模样,只得又狠狠咬了咬后槽牙,面皮紫涨的施了一礼,苦苦祈求道:“阿姚,我一时鬼迷心窍,犯下错事,可那也是贱人勾引我的。如今你若能帮我一回,将事情搪塞过去,以后我必定将你视作唯一,再不敢二心。”

 

太微原先也是风度翩翩的俊朗公子,如今虽有年岁,却依旧相貌清隽,气度不凡,待重又露出昔日做低伏小的态度,顿时让荼姚受用无比,叹了口气叫道:“也罢,谁让你我是夫妻呢,这夫妻荣辱相关,总不能让你独自承担,不过……”

 

她瞥了一眼已略显欣悦的太微,忽而叫道:“若你能对着天道发个毒誓,说再不会废除荼姚的天后之位,如违此誓,神魂俱灭,我就帮你这一回,如何?”那声音泠泠,如清风贯耳,然而徐徐传至对方的耳内,却着实让太微怔了一怔。

 

只因这对着天道起誓,因着他们仙人的身份,是万万不敢违逆的,当年也曾有位龙族先祖自小顽劣不堪,不知天高地厚,伙伴们厌恶他盛气凌人的姿态,便唆使他发了一个容易违逆的誓言,待某日终于违背誓约,那人不知怎的被天上突然降下的九霄神雷打成了灰烬。

 

自那以后,仙人之间相互约定,便鲜有以天道发誓的,怕就怕在天道施予惩戒,再难脱逃。太微想明白了一切,看向对方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几分怨毒之色,不禁站直了身子,竟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看他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荼姚顿时多了几分慌乱。

 

“等等,你站住!”荼姚咬了咬嘴唇,只得出口喝住他,太微闻言脚步一顿,却依旧往前迈去,荼姚见他依旧毫不留情的甩袖即走,心中更是又痛又恨,只得放缓了声调道:“那这样罢,除非我在众目睽睽下犯了滔天大罪,你才能废除我的天后之位,如何?”

 

她心中想着自己向来做事滴水不漏,又怎能如此白目的将阴谋诡计摆在明面上,让旁人当场抓住自己的把柄,然而时光轮转,人心难测,她终究没有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以致于一步错,步步错,自此一败涂地。

 

“好!我答应你!”太微没有回头,却突然站定了脚步,从喉咙里勉强挤出来一句话,随后那紧紧关闭的宫殿内两人也不知商议了什么,等到太微离去时,面容祥和,戾气全无,又恢复成原本的慈爱模样,然而看管栖梧宫见过花神的诸多仙人侍从,自此都不见了踪迹。

 

洛霖一路风驰电掣的驾云回来,心中有些焦灼不安,此行去求援兵本是分内之事,奈何那炎城王跟他东拉西扯,就是不提借兵一事,后来又找人与他探讨兵之诡道,又推脱自己做不得主,寻了魔界长老出来寒暄,分明是施行那拖延之计。

 

洛霖不知炎城王缘何如此,但他记挂着与师妹的婚事,又偶然得到消息说那鸟族惨胜妖族,自己借兵一事也可暂且押后,顿时不顾炎城王的有意挽留,还是向其辞了行。先是去了花界,想着与师妹见上一面,谁知出来迎接的长芳主却说花神应召去了天界,至今未归。

 

洛霖顿时心急如焚,只因他虽自小爱慕梓芬,却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一意尊重师妹,当年她与太微相爱,自己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祝福。谁知峰回路转,太微最后娶了势力极大的鸟族公主荼姚为妻,让师妹着实伤心了好些年。

 

如今天界宣召师妹前去,莫不是太微想要与师妹重温旧梦?洛霖一想到自己苦守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看见两人相守的曙光,若师妹敌不过太微的甜言蜜语,又转身投入他的怀抱,那自己可真成为这六界八荒唯一的笑话。

 

他来的极快,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已从花界到了南天门,守门的兵将忙不迭的去传讯,却遭水神摆手道:“吾自去即可,不必惊动旁人。”兵将摄于水神威仪,只得退去一旁,然而走了几步,忧心忡忡的洛霖却看见一个陌生面孔在不远处与仙娥说话。

 

那人年方弱冠,颀长身材,一双狭长的杏眼,薄薄微红的唇,葱管似的鼻,长得也是眉目清秀,却带着少许怯弱之气,看来眼生的很,在这天庭委实没有见过。洛霖心中记挂着花神,不过匆匆瞥了一眼,便大踏步的交错而过。

 

等他来到栖梧宫找到太微,询问花神一事时,太微却极为吃惊的叫道:“我虽宣召了梓芬,但她得了荼姚赐予的一些礼物,早早回花界去了,怎么?人不在花界,那又去了哪里?”说着又心急火燎的召唤那些下人过来,仔细询问花神几时离开,又说了那些话等等。

 

那些人自然是一问三不知,都连连磕头叫着花神娘娘早已高高兴兴的离去,自己身为下仆,亦不敢跟随,实在不知去向。他们越是这样说着,洛霖的那双眉头便皱得越紧,奈何荼姚早将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明面上压根找不出丝毫破绽来。

 

眼见着太微做戏做的认真,站在一旁的荼姚咳了一声,也装模作样的道:“是呢,前两天我听闻你和梓芬终成眷属,天帝与我提了提,我便找织女织了一卷霞光锦,想着予你俩做婚服也是极好的。”她忽而转头朝着太微道:“这人久久不归花界,若真是有所闪失,天帝不妨发个公文,在六界八荒都寻一寻罢。”

 

太微点点头,却朝着洛霖道:“既如此,不妨我以天帝旨意发一道公告,问一问可有人见过梓芬。”他见洛霖低垂着头,一幅郁郁不快的模样,只得拍了拍肩膀道:“梓芬向来脾气倔强,莫非是你惹怒了她,她不想成婚,又悄悄的躲起来吓你一跳?”

 

他虽是这么说,眼眸之中却雾霭沉沉,深不见底,洛霖想起梓芬的音容笑貌,便是心如刀割,明明之前师妹允诺婚事,自己情难自禁与师妹成就了好事,莫非真是师妹恼了自己,悄悄的躲在了哪个隐匿的仙府里?

 

一念如此,他便向太微急急拱手道:“梓芬既然不在天界,天帝也不必颁下法旨,想来梓芬兴许是跟我闹脾气,过几日就回来了。我先回洛湘府等消息,天帝请便。”说着一挥袍袖,那袭浅绿色的身影伴着缕缕水汽骤然掠去,在门口渐渐消失。

 

……

 

(真.白板.润玉上线……新手村的润玉真的忒惨了,好在有外挂,至于外挂是谁?请慢慢看……)

 

润玉那日遇见水神纯属意外,只因他见阿悠姐姐昨夜不曾来过,而是换了一位面生的姐姐送饭,于是不免好奇的问起,那人却冷冰冰的说是不知道。润玉实在挂念阿悠,便瞅着空一路找着许多人问了,好不容易才寻到了最后看见阿悠的仙娥。

 

只是那人一开始似是有着无数顾忌,不敢开口,不过后来听闻他是天界的大殿下,方才拉着他到一旁悄悄告知一切。原来前几天有人寻阿悠代班,说是去栖梧宫帮忙做些事,阿悠不疑有他便去了,谁知自昨夜开始便不见了她的踪迹。

 

栖梧宫?润玉不由后退了一步,他怎能不知栖梧宫是父帝的住处,奈何那日在九霄云殿,他分明看出父帝十分不喜自己,如今唯一待自己亲和的阿悠也下落不明,这偌大的天庭也不知有多少藏污纳垢之事,自己人微言轻,又能做什么呢?

 

润玉辞别了仙娥,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璇玑宫,怔怔的抱着头想了一刻,脑海中却突然掠过阿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记得当时自己有些自弃的道,说是待在这璇玑宫整日无所事事,着实烦闷,阿悠却道若殿下有心,可以去省经阁翻看书籍,增长见识。

 

如今想来,这父帝无情,母神冷漠,活在这天庭中孤孤单单的自己,还不如一只蝼蚁,若不想任人宰割,自己只能奋发而起,自求生路,去走出一道康庄大道来。润玉的目光忽而变得坚定,他草草将下人端上来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吃完,心里想好了接下来的打算。

 

于是翌日的润玉便跌跌撞撞的去寻省经阁的路,好在他长相气质颇佳,站在那里也能让小仙娥们羞红了脸,也有人愿意施予援手,于是不过片刻功夫,他便来到了省经阁大门前,奈何门口有两个看管的兵士死死拦住,竟不让他入内。

 

润玉又气又急,亮明了身份道是天庭的大殿下,奈何那两人简直榆木脑袋,直摇着头称没有天帝的法旨,根本不能放入入内,哪怕是大殿下也不行。看着藏有无数典籍的省经阁咫尺之遥,自己却根本不能踏入一步,润玉又禁不住眼圈一红,然而却死死忍住。

 

他一动不动的在那门前站着,从早晨一直站到了日偏西,不吃不喝,身上渗出的汗水将仅有的衣物都浸得湿透,惹得路过的仙侍窃窃私语,终于惊动了省经阁的管理者亢龙星宿。那人皱着眉将颤颤巍巍却依旧站的笔直的润玉上下看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先进来吧。”

 

说着背转身,自己施施然打开了省经阁的门,倒让一旁的兵士急切的叫道:“星君!这省经阁是天界重地,没有天帝的法旨,又怎能随意让人进出?星君三思啊!”亢龙星君回过头,随意的挥了挥手道;“无妨,我自去跟天帝说明,牵连不了你们。”

 

兵士见星君执意如此,只得闭了嘴又持着长戈站在一旁,润玉站了一天,又不曾饮食,早就有些头昏眼花,然而他却咬着牙,一瘸一拐的进入了省经阁。甫一进入,他便为那殿内汗牛充栋的书简所震惊,那么多几乎填满所有书架的书简,几乎囊括了天上地下所有的文编心得。

 

他在亢龙星君的示意下小心翼翼的取下一册书简,然而打开之后却愣了神,只因上面的字弯弯曲曲,竟一个也不认识!润玉苦恼的朝向那位好心的亢龙星君,只见他撩起自己的胡须笑了笑,却柔声道:“怎么?是哪里不会么?”

 

“星君恕罪,这上面的文字实在陌生,我不曾见过。”润玉低了头,老老实实的说着,亢龙星君捏着自己胡须的手突然停住了,他没有料到天帝的这位庶子竟然不识字,只得在心中一叹,又回身过去安抚道:“这天庭之中均以小篆书写,你自凡间来,常习柳体、颜体,自然是不识的……”

 

他见润玉抬起头,一双眼睛中尽是惶然无措,不免心软招手道:“既如此,殿下便先跟我习字,这里有文房四宝若干,我先给你写几个字,就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开始罢……”润玉忐忑不安的走了过去,却见案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材质。

 

“多谢星君!”润玉不免又拱手施了一礼,慢慢的走过去跻坐,取出一支笔,一边听星君口述笔绘,一边在纸上写出字来。窗外渐渐有银月初升,明亮的光透过微敞的纱窗照进来,两个身影在斑斓烛光下一坐一站,长者谆谆有语,幼者倾耳聆听,竟十分的和谐。

 

眼看旭日东升,金灿灿的阳光照在脸上,润玉才恍惚的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怎的躺在了阁中的一个小榻上,身上还盖着一条轻薄的云丝蝉被,他摇了摇有些混沌的脑袋,才想起自己昨晚上因为学习过于用心,竟不知几时在这省经阁睡过去了。

 

他缓缓的起身,环顾四周却不见亢龙星君的身影,只得将被子叠好,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小榻,随后走到案桌边,望向案上自己昨夜写的几个字,虽是歪歪扭扭,但假以时日勤加练习也能如星君般有飞白之势。

 

润玉畅想着未来的景象,不免有些心情激动,然而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那修长的眉又忍不住皱起,他素来爱洁,但昨日初初习字过于兴奋,竟忘了自个儿汗湿重衣,好在星君也没有嫌弃,不然自己真是要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润玉殿下。”一记熟悉的呼唤让他回头望去,却见亢龙星君神采奕奕的走来,笑着道:“殿下放心,我方才已去禀告天帝陛下,天帝已然同意您在此学习。既然来日方长,殿下不如先行回宫,沐浴更衣进餐后再来……”

 

润玉不免有些羞腆,忙不迭的施了礼,就要往门外走去,谁知却被亢龙星君拦住道:“这是通行玉牌,若我不在,殿下也可凭借此物进来,无人阻拦。”说着拿出一块沁凉入骨的长条形挂着深绿色穗子的玉牌来。

 

润玉欣喜的接过玉牌,又用力的弯下腰去,大大的施了一礼道:“多谢星君,星君之恩,润玉没齿难忘,多谢!”他心中实有无数的感动,然而此时此刻还是先回璇玑宫要紧,于是那身影闪了两闪,便在门口失去了踪迹。

 

独自站在省经阁中的亢龙星君望着润玉远去的背影,忽而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对着身后疑惑的叫道:“我已按照您的吩咐说服了天帝,教习这位庶子大殿,不过细观此子心性坚韧,未来大有可为。阁下如此筹谋,难道是看出了此子的潜力?”

 

“与你无关,你只要做好我交代的事就行。”一个冷漠没有温度的声音说着,从重重叠叠的书架后面,突然转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浑身披着雪白的斗篷,将面容相貌遮挡的严严实实,唯有几息声响徐徐回荡空中:“记住,千万不要透露我的存在。”

 

说完那人旋身一转,无数朦胧雾气掠来,瞬间在原地失去了踪影,亢龙星君又笑着摸了摸自己毛躁炸开的胡须,觉得这看似平静的天庭竟然暗潮涌动,各方势力竟纷呈登场,真是让人看戏之心蠢蠢欲动,他叹了口气,又自去整理书册。

 

……

 

(真.傻白甜.旭凤上线,马上等喝了忘情水就可以和哥哥见面了哈,哦耶\(^o^)/)

 

旭凤在翼渺州待了好几天,却依然整天闷闷不乐,让穗禾很是不悦,她原本费尽心力讨好荼姚,又借着彦佑对自己的爱慕,帮着姨母出手污蔑天帝喜欢的那个桃仙,让那两人双双失去仙籍,贬入下界,可如今旭凤那情根深种、痴情难断的模样,还是刺痛了她的心。

 

尽管在鸟族举行选举族长的比武大会上,她凭借姨母荼姚赠予的宝器白羽千机扇,击败了众人一贯看好的隐雀长老,夺得族长的宝座,可鸟族族长之位又怎能和未来的天后之位相比,她咬牙想了又想,可终究不敢对旭凤做什么。

 

只因荼姚素来十分看重旭凤,真把他视作自己眼珠子一般,如今旭凤尚未成年,若自己真跟他做了什么,只怕到时候第一要处置自己的,便是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姨母了。穗禾闭了闭眼眸,在脑中盘算了一番,如今这事也只等姨母出手了。

 

果然在穗禾捎信与荼姚之后,已将梓芬之事了结的天后便乘着銮驾来到了翼渺州,那一身金色服饰衬得那飞扬的凤眸越发犀利,穗禾小心翼翼搀着姨母下了车辇,又忙不迭的叫人去唤旭凤,谁知那人却支支吾吾的道出旭凤殿下昨夜与舅舅青雀饮酒大醉,至今没有醒过来的事实。

 

荼姚不由勃然大怒,穗禾清晰的感觉到姨母扶在自己手腕上的指甲都掐紧了,几乎都快掐进肉里,连忙宽慰道:“姨母别急,表哥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过几日就好了。”一面死死忍住疼痛,却不敢发出声音。

 

荼姚哼了一下,甩开穗禾的扶持,自顾自一阵风冲到了弟弟青雀所在的吊脚楼,甫一推开那扇翠竹所制的门,却见两人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地上凌乱摆放着无数的空酒坛子,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也不知昨晚两人喝了多少酒。

 

荼姚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穿过乱七八糟的地面,一边取过桌子上摆放的茶壶里昨夜的凉茶,一股脑的全倒在了两人的头上,激灵灵的冷水让两个宿醉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野之中,看见的却是自己母神/阿姐那愠怒的面容。

 

青雀晃了晃脑袋,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一面又扯了扯依旧迷迷瞪瞪的旭凤,含笑道:“阿姐怎么来了,哈哈,昨晚是多喝了点,不过没关系,男人嘛,能喝酒才是本事……”话音未落,却遭荼姚狠狠的瞪了一眼,只得闭口默默不语。

 

旭凤还有些迷惘,只觉得在梦中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阿玉,两人依旧在那桃源村生活中,自是快活无比,怎料荼姚一壶冷茶倒下,终于自梦中清醒过来,口中却犹自念叨着阿玉阿玉。那样痴心的模样让荼姚越发气结不已,她掐紧了自己的手心,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旭儿,我们回去罢……”荼姚拉起旭凤,帮他胸口的水渍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随后转身对青雀道:“虽说天帝封你一个青宁上人的仙号,可那毕竟是虚衔,你要是有心,不如屈居天将之位,不能亲临战场,驻守天庭也是为君效力,如何这样醉生梦死,倒带坏了你的外甥。”

 

“阿姐……”青雀的眼神暗了暗,他是知道荼姚自从与天帝离心,便一意抓紧手中的权柄为要,就连鸟族和自己也都时常变成维护她地位的棋子,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可无论如何,她还是那个将自己一手带大的阿姐……

 

青雀苦笑了下,偏过头去默认了自己的罪名,他总不能说是外甥贪杯,让自己陪着喝,结果两人一同酩酊大醉,谁让阿姐那么决绝,当初爱上太微,便眼里心里只有那一个薄情的男人,而生下旭凤之后,便满眼里只看见自己的儿子,其他的一切都通通靠边站。

 

他看着荼姚拉着不情不愿的旭凤离去,临出门前方才记起跟自己打了个招呼,随后头也不回的携着旭凤登上了天后的车驾,白云渺渺,那驾车的天马迎风而去,转眼在云端消失了踪迹,嘴角却有些抽搐,虽然明知道阿姐如今眼里看不到自己,可为何心里却有些难过呢?

 

荼姚拉着旭凤回了紫方云宫,见他依然迷迷糊糊,宿醉未醒的模样,只得沏了杯浓浓的茶让他喝下,而后又拉着儿子的手苦口婆心的道:“旭儿,母神知你割舍不下那个凡人,可你日日颓废下去,又不勤习武艺,立下功勋,你父帝又怎么能够放心立你为储君,将天界传给你?”

 

“母神,我是父帝和你唯一的嫡子,这天界不传给我,还会传给谁?”旭凤只觉得脑袋里有些针刺一般的疼,他听见荼姚这样说,顿时嘟嘟囔囔的抱怨起来,在他看来这数万年不曾受挫的天界皇子生涯中,父帝只有他一个嫡子存在,又怎会有其他的选择。

 

“今日不同以往,旭儿,母神跟你说的话,你可要好好的听着……”荼姚心疼的搂住自己的儿子,在他耳边絮絮的道:“你父帝在凡间有个庶子,前些日子接回天上来了,还有你父帝一直不满母神占据了天后之位,想要废了母神,若那庶子得了储君之位,你我在天界又哪有立足之地?”

 

说着她还悲悲戚戚的落下泪来,旭凤听见顿时一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父帝,父帝居然还有庶子……”他抬手拭去荼姚的眼泪,低头想了一刻,却又安然道:“我为嫡,他为庶,自古天庭都是嫡脉相传,母神放心,那些老神仙不会坐看父帝宠庶灭嫡。”

 

荼姚心想那庶子上天已有数日也不知怎样,让他在璇玑宫自生自灭也是便宜了他,用力挤了挤眼睛,让眼泪流的更多一些,又道:“近些年你父帝越来越厌弃母神,前天在那九霄云殿,若不是母神及时赶到,只怕你父帝早已独断专行,废了母神的天后之位。”

 

她见旭凤瞪圆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又趁热打铁的道:“你若不信,问一问昂日星官便知,那日你父帝借口鸟族战事不利,一意要剥夺母神的天后之位,其实这些年母神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是没有提及而已,若母神不再是天后,那你嫡子的身份又从何而来?”

 

旭凤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可细细回想起来,确实这些年父帝鲜少踏足母神的紫方云宫,而看着自己的笑容也不再如往昔那般的和蔼可亲,他大受打击,难过的哑声道:“母神,那我能怎么办?才能让父帝回心转意?”

 

荼姚缓缓站起身来,挥了挥手,几个心腹鱼贯而出,又将殿门紧紧的关上,她回头在案桌上,取过一个茶杯,将袖中的一个小小的玉壶拿出,堪堪倒了八分满的水,那水却也奇特,竟是绿莹莹的一片,浮于杯口,摇曳的波纹竟带着一丝难言的鬼魅之气。

 

“这是什么,母神?”旭凤不由站起身来,看向眼前的这一杯水,他突然有一股心悸传来,仿佛喝下了这杯水,便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然而那感觉却稍纵即逝,他只得捂着胸口发呆,看向对面徐徐道来的荼姚。

 

“这一杯其实是我向魔界要来的忘川水,喝了它,就能忘尽前尘,不再记起,你就不会再为那些情殇而痛苦了。”荼姚端起了杯子,递到了旭凤的面前,她的凤眸中有泪,可她的脊背却总是挺得高高的,因为她是荼姚,鸟族最骄傲的公主。

 

“母神,我不想喝,我,我还想记得那一切……”旭凤痛苦的抱头,他嗫嚅着,用哀求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神,他好想好想把那些记忆珍藏起来,那些和阿玉一起快乐的,像是最无忧无虑,不曾考虑过身份枷锁负担的记忆,悄悄的藏在心中一个角落里。

 

“旭儿,那不过是一个凡人,与其痛苦,不如忘记,好过日日折磨自己。”荼姚看出了旭凤的不愿意,但她还是一点一点拉开旭凤的手臂,将杯子塞进了那颤抖的手掌心,又道:“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神失去天后之位,被庶子搓磨吗?”

 

她见旭凤不答,又刻意的道:“如今形势危急,只有你振作起来,到战场上立下功勋,才能让父帝对你另眼相看,才能让他不动摇你的储君之位!旭儿,你不能再糊涂下去,母神和你的性命,都在你的一念之中……”言语最后,早已泣不成声。

 

旭凤那双凤眸中早已充满了泪水,那张曾经永远骄傲,像是朝阳一般的面容终于开始变得扭曲,他嘴唇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看向泪痕满面带有无限期待的荼姚,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好。”随即端起杯子,将那水一饮而尽。

 

当啷一声,茶杯脱手落到了地面上,碎成了无数片,荼姚一把抓住了眼眸闭上往地上坠去的旭凤,将他平平放在了宝座上,而后从袖中掏出了一枚丹药,轻轻掰开他的口,给他喂了下去,那枚丹药黑沉沉的表面,像是有无数的氤氲笼罩着一样。

 

荼姚做完这一切,终于长叹了一口气,道:“旭儿,你不需要有情,这感情只不过是害人的东西,害人也害己,你只需要当上天帝就行了,这些多余的情感,还是一并舍弃的好。”她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股狂热又可怕的笑容,那样执着又疯狂的笑容。

 

又一日,太微像是突然想起了被自己抛诸脑后的庶子,随后便与荼姚说让兄弟俩见一面,荼姚随口答应,于是那一场家宴,润玉和旭凤又一次的见了面,然而除了初初会面偶尔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之外,却再无其他的感觉。

 

“兄长,我是你的弟弟,火神旭凤。”

 

“旭凤,你好,我是润玉,唤我润玉即可。”

 

“兄长,礼不可废,你较我年长,还是称呼兄长为好。”

 

“……好。”

 

断前尘完


初见 (电视剧《东宫》主题曲)


夜未央     月色凉映西窗


前尘事     慎思量


梦悠长     却总是聚散两茫茫


湿眼眶     只盼你回望


伤在心里结成霜


忘不掉     是你的模样


回首初见  那从前相望的瞬间


抓不住     伸出的指尖


离心碎     空流泪    人不归


忘川之水    静看红尘是非


时光倒回    饮下忘情一杯


若如初见    为谁而归


秋又去     春又归


梦与醒     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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